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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色天香话牡丹

          (1/4)明代唐寅作《墨牡丹》扇页 苏州博物馆藏

          (2/4)宋代佚名作《牡丹图》 故宫博物院藏

          (3/4)齐白石作《牡丹》 北京画院藏

          (4/4)宋代钱选作《牡丹》卷(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中国美术家网--让艺术体现价值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李白的《清平调》拟化杨贵妃之国色,写尽牡丹之天香,花面相交映,一如《簪花仕女图》,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正在春风沉醉处。说不尽的历史故事为仪态万方的牡丹增加了雍容华贵的厚重,而它又更是文艺缪斯之花,汤显祖之《牡丹亭》、故宫藏宋画《牡丹》等无不借重此花而成千古名篇或传世名画,文艺为牡丹增添了神韵,由此可堪“众芳惟牡丹”。

        姚黄魏紫

          牡丹在中国有悠久的栽种历史,而且品种繁多,其中许多是名贵之品。牡丹原为野生植物,在我国分布很广,北宋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成于宋景祐元年(1034),是关于牡丹的早期重要文献,其中有“牡丹出丹州、延州,东出青州,南亦出越州”的记载。牡丹早期盛行于北方,长安、洛阳都曾是栽培的中心;明代安徽亳州牡丹兴起,1617年薛凤翔《亳州牡丹史》记录了150余个品种的牡丹;同时山东曹州(今山东菏泽)也开始盛产牡丹,清代乾隆年间最为兴盛,余鹏年《曹州牡丹谱》记载“曹州园户种花如种黍粟,动以顷计”,清末当地牡丹已达240余种。牡丹在南方种植较晚,南朝诗人谢灵运说“永嘉水际竹间多牡丹”,永嘉是今日之温州。《越中花品》曾经提及“越之所好,尚惟牡丹,绝丽者三十二种”。周师厚《洛阳花木记》曾记载“越山红楼子,千叶粉红花,本出会稽”,会稽是今天的绍兴。到1942年,上海黄园主人黄岳渊《花经》中有“现今牡丹品种很多,即予真如园中已有四百余种,且年年犹在增加”。可见南方种植牡丹、观赏牡丹也逐渐蔚然成风。

          牡丹于公元8世纪传入日本,17世纪传入欧洲,19世纪传入美国,从而衍化出各国的新品种,受到当地民众的喜爱,牡丹可以说是中华文化的使者。

          明代王世懋《花疏》云:“牡丹本出中州,江阴人能以芍药根接之,今遂繁滋,百种幻出。”《洛阳牡丹记》中有关于牡丹品类名称的记录:

          余居府中时,尝谒钱思公于双桂楼下,见一小屏立坐后,细书字满其上,思公指之曰:“欲作花品,此是牡丹名,凡九十余种。”

          这里的钱思公指的是对欧阳修有知遇之恩的北宋大臣钱惟演。钱惟演曾任西京留守,浙江文人出身的他入乡随俗,十分喜爱牡丹,在任期间曾修建临阛驿,建双桂楼,园中多植牡丹,从欧阳修的记载中可以看出钱惟演不仅观赏牡丹,而且留心记录。但是当时欧阳修无暇细读钱惟演所记,后来在《洛阳牡丹记》中欧阳修重新整理了当时流传较广的一些牡丹品种:姚黄、魏花、细叶寿安、鞓红(亦曰青州红)、牛家黄、潜溪绯、左花、献来红、叶底紫、鹤翎红、添色红、倒晕檀心、朱砂红、九蕊真珠、延州红、多叶紫、粗叶寿安、丹州红、莲花萼、一百五、鹿胎花、甘草黄、一擫红、玉板白。

          从上文的记录可以看到在《洛阳牡丹记》成文之时,“魏紫”这一名称还没有被普遍采用,而用的是“魏花”,姚黄与魏紫名列各品种之首。

          姚黄与魏紫都是以种植者的姓氏加以冠名的,宋代在牡丹的培育方面已经积累了很多经验,对于如何分枝繁衍,如何培育新品,各家皆有秘籍。

          周师厚《洛阳花木记》中对姚黄十分推崇:

          姚黄,千叶黄花也。色极鲜洁,精彩射人,有深紫檀心,近瓶青旋心一匝,与瓶并色,开头可八九寸许。其黄花本出北邙山下白司马坡姚氏家,今洛中名园中传接虽多,唯水北岁有开者,大率间岁乃成千叶,余年皆单叶或多叶耳。水南率数岁一开千叶,然不及水北之盛也。盖本出山中,宜高,近市多粪壤,非其性也。其开最晚,在众花凋零之后,芍药未开之前。其色甚美,而高洁之性,敷荣之时,特异于众花,故洛人赏之,号为花王。城中每岁不过开三数朵,都人士女必倾城往观,乡人扶老携幼,不远千里,其为时所贵重如此。

          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中记录魏花:

          魏花者,千叶肉红花,出于魏相家。姓樵者于寿安山中见之,斫以卖魏氏。魏氏池馆甚大,传者云此花初出时,人有欲阅者,人税十数钱,乃得登舟渡池至花所,魏氏日收十数缗。其后破亡,鬻其园。今普明寺后林池乃其地,寺僧耕之,以植桑麦。花传民家甚多,人有数其叶者,云至七百叶。钱思公曰:“人谓牡丹花王,今姚黄真可为王,而魏花乃后也。”

          魏相即魏仁溥,看花的人需要交十数钱,登舟渡池才能至花园观赏,这也是比较早的关于付费赏牡丹的记录了。

          今天在故宫和景山公园中的牡丹依然有姚黄与魏紫这两个名贵品种。紫禁城栽植牡丹历史悠久,御花园、慈宁宫花园留存有牡丹花台,有些牡丹近一人高,为花中精品,其中以姚黄为最,风姿绰约、严雅端庄,是多年培育之精品,为他处所罕见。

          紫禁城赏牡丹与他处不同,其在于飞檐琉璃与花叶相携,雕栏玉砌与花颜相映,宫苑朱壁与花枝相衬,园虽不广,然而寸寸精心,规矩严谨却细处动人。在紫禁城赏花总让人有时光交错的幻觉,宫禁森严处笑靥如花,历史沉沉处新枝带露,真不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康熙六十一年(1722),十二岁的弘历在父亲的安排下第一次见到祖父康熙帝,三代帝王共赏牡丹成为历史上的佳话。乾隆皇帝也曾在建福宫花园延春阁赏牡丹,并作《延春阁牡丹》,留下“雨中牡丹对,春过恰延春”之句。

          清代蒋廷锡、邹一桂等画家也都曾经留下关于牡丹的作品,蒋廷锡的《牡丹册页》中描绘的折枝牡丹皆以紫禁城花园中所植牡丹为范本,而邹一桂的《墨妙珠林 紫袍金印》记录了宫廷牡丹的名品。

          景山公园的牡丹种植历史可以追溯到元代,截至2014年底已经有牡丹品种515个,是京城观牡丹的名所,景山牡丹婆娑多姿、交相辉映,花田布置精心,蔚为大观,不仅有姚黄、魏紫,而且还有娇丽鲜艳的赵粉、相依相伴的二乔、清新雅致的绿幕隐玉、粉雕玉砌的赛雪塔等,娇艳的牡丹衬之以庄严的二将军柏、万春亭等,让游人可以周赏群芳,观妙万春。

        宫苑富贵

          人言牡丹“出身寒微”,的确,牡丹不开花时枝皱而色泽暗淡,毫不起眼。关于牡丹的记载目前可考的材料可以追溯到东汉早期《武威汉代医简》,牡丹是以治疗血瘀的作用而入药的,在花中品第不高。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中说牡丹最初“与荆棘无异,土人皆取以为薪”。李端也有“初命虽薄劣,幸得陪君子”的诗句。然而一旦花开,脱胎换骨,繁花着锦,天上人间,人们惊艳于牡丹的华美,更惊讶于它的蝶变。

          自唐以后牡丹才从山林旷野移入皇家园囿。武则天对牡丹尤为钟爱,“自唐则天以后,洛阳牡丹始盛”。在传周昉的《簪花仕女图》中,我们可以看到仕女簪牡丹状花卉,且画中一侍女手持之扇上的图案确是盛开的牡丹,可见唐朝欣赏牡丹风尚之盛。

          李肇《唐国史补》记载:“京城贵游,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春暮,车马若狂,以不耽玩为耻。执金吾铺官围外寺观,种以求利,一本有直数万者。”唐太宗时期,中书舍人李正封写了“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从而有“国色天香”之句。

          故宫所藏的《牡丹》纨扇页为宋代作品,佚名无款,钤印“黔宁王子子孙孙永保之”,说明这件作品曾经被明代开国功臣沐英所藏。这件作品妙处在于它记录了一枝三头并蒂的魏紫牡丹,一牡丹花朵向上,而另外两朵各向左右。并蒂花已是少见,三朵攒聚,更为罕有,花团锦簇如同云锦堆绣。整件作品端庄高贵,且以泥金加以装饰,在丝绒质地的紫色之上显出浮光耀金的效果。以金为底可以体现这件作品是为宫廷所作,王公贵族对于深色的牡丹情有独钟,白居易曾有诗文为证:“君看入时者,紫艳与红英。”

          三头牡丹之罕见让它成为祥瑞的征兆,不仅画家为之写生,赋诗者亦不乏其人,北宋强至有《题姚氏三头牡丹》云:

          姚黄容易洛阳观,

          吾土姚花洗眼看。

          一抹胭脂匀作艳,

          千窠蜀锦合成团。

          春风应笑香心乱,

          晓日那伤片影单。

          好为太平图绝瑞,

          却愁难下彩豪端。

          宋徽宗有瘦金体书《牡丹》诗:

          异品殊葩共翠柯,

          嫩红拂拂醉金荷。

          春罗几叠敷丹陛,

          云缕重萦浴绛河。

          玉鉴和鸣鸾对舞,

          宝枝连理锦成窠。

          东君造化胜前岁,

          吟绕清香故琢磨。

          这里宋徽宗所赏之花应该为牡丹“二乔”,二乔是一枝之上有两种颜色的牡丹,有的是粉色、紫色参差,有的是白色、粉色相对,宋徽宗所欣赏的是两种不同颜色的牡丹。从宋代册页《牡丹》和宋徽宗的《牡丹》诗,宋代宫廷雅丽精致的审美可见一斑。

          二乔牡丹在唐代皇宫之中已经培育出来,皇室尤为钟爱,柳宗元《龙城录》载:“高皇帝御群臣,赋《宴赏双头牡丹》诗,唯上官昭容一联为绝丽,所谓‘势如连璧友,心似臭兰人’者。”

          宋末元初钱选有《牡丹》卷令人称奇,白色牡丹如云雪堆砌,粉色牡丹转面向侧,似有娇羞之态。双色于一株。“万卉何能继后尘,蜂喧蝶驻亦钟情。莫嫌开处春还暮,长向西都见太平。”钱选的题诗道出牡丹为暮春之花。这件作品曾为内府收藏,乾隆题诗“白如飞燕瘦,红是太真肥。相并春风里,忘年国色颀。已是绝伦类,还应恨自家。被人称富贵,缘未洗鉊华。”明代陆治有《并蒂牡丹》成扇,粉白二花绚芳联袂,加上泥金底色更加高贵典雅。

        雅吟对唱

          欣赏牡丹是北方文人难得的雅事,牡丹是北方的花朵,南方虽有,然而不若北方之繁盛,因此有“归到江南无此花”和“北方芳魂”的说法。

          牡丹总是让人联想到白居易与元稹的友谊,贞元十九年(803)白居易与元稹同登科第,“俱授秘书省校书郎”。少年春衫薄,看花马蹄急,长安处处留下他们同游的身影。西明寺是他们曾经一起观赏牡丹的地方,元稹的《西明寺牡丹》记录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花向琉璃地上生,

          光风炫转紫云英。

          自从天女盘中见,

          直至今朝眼更明。

          元稹婚后居洛阳,白居易再游西明寺,写下《西明寺牡丹花时忆元九》:

          前年题名处,今日看花来。

          一作芸香吏,三见牡丹开。

          岂独花堪惜,方知老暗催。

          何况寻花伴,东都去未回。

          讵知红芳侧,春尽思悠哉。

          然而很快,初入仕途的二人就尝到官场的炎凉,元稹于元和四年(809)任监察御史,劾奏东川节度使严砺,得罪权贵,被朝廷调往他处。更为不曾意料的是,秉性刚直的元稹在外地供职不久又于元和五年被罚俸召还,回京途中在华阴敷水驿因为“争厅”事件而受辱,再贬江陵。白居易在《重题西明寺牡丹(时元九在江陵)》中长叹:

          往年君向东都去,

          曾叹花时君未回。

          今年况作江陵别,

          惆怅花前又独来。

          只愁离别长如此,

          不道明年花不开。

          曾经共赏牡丹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惆怅花前又独来”的白居易思念友人,更为自己和他的前途担忧,同年春白居易拜访元稹在长安的旧宅,看到亭前牡丹,落笔《微之宅残牡丹》:

          残红零落无人赏,

          雨打风摧花不全。

          诸处见时犹怅望,

          况当元九小亭前。

          秋天牡丹已经只剩枝干于寒风之中,白居易再题《秋题牡丹丛》:

          晚丛白露夕,衰叶凉风朝。

          红艳久已歇,碧芳今亦销。

          幽人坐相对,心事共萧条。

          元稹以《和乐天秋题牡丹丛》和白居易:

          敝宅艳山卉,别来长叹息。

          吟君晚丛咏,似见摧颓色。

          欲识别后容,勤过晚丛侧。

          牡丹憔悴,人颜摧颓,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才子元稹却如此命运坎坷,怎能不令人唏嘘?元、白之情谊,牡丹可以为证。

          赏牡丹的风尚在宋代极为盛行,欧阳修《洛阳牡丹记》中记载:

          花开时,士庶竞为游遨。往往于古寺废宅有池台处为市井,并张幄帟,笙歌之声相闻。最盛于月陂堤、张家园、棠棣坊、长寿寺东街与郭令宅,至花落乃罢。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作品名为《宋人十八学士图》,但图中的家具是明代形制,因此这件作品实则年代较晚。画中描绘了文人们在有牡丹的园林中列炉焚香、听琴会友。园林中高大的太湖石旁栽种了各式各样的牡丹,紫色、黄色、白色、粉色皆在列,衬托出雅集的欢欣愉悦。

          皇家富贵往往喜爱深色牡丹,但是牡丹也有天真烂漫、一任自然的特点。文人看到牡丹的这一品质,尤其是在白牡丹中感受到牡丹本性的优雅和清丽。白居易有云:“白花冷澹无人爱,亦占芳名道牡丹。应似东宫白赞善,被人还唤作朝官。”卢纶(一说裴潾)在《裴给事宅白牡丹》中亦有“长安豪贵惜春残,争玩街西紫牡丹。别有玉盘承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

          如果说宫廷绘画之中多为设色雅艳的工笔牡丹作品,那么文人雅士则喜爱以墨笔写牡丹之脱俗。

          明朝才子唐寅在尺幅扇页《墨牡丹》中描绘其风摇光影、尽态极妍,其中以极细的墨色空隙勾勒牡丹花瓣的轮廓可见运笔潇洒沉着,花瓣层层推高,更有点点玄色以饰花蕊,墨色参差浓淡以描绘牡丹花瓣内旋之姿态,随风翻转之叶增加了花枝的风仪,给人一种端庄内敛又云卷云舒的美感。扇面虽静,亦如香风徐徐。整个扇面洒金,墨色与金色呼应,静影沉璧。整件作品不仅有满满的书卷气,而且富贵典雅,神韵高致。这幅作品原为吴湖帆旧藏,现为苏州博物馆藏品。

        花开时节

          民国时期,北平文人保留欣赏牡丹的习俗。北平文人常去崇效寺观赏牡丹,朱自清曾经赴崇效寺寻访那著名的绿牡丹,陈师曾也曾携亲朋好友去崇效寺看花。

          另外,中山公园也有悠久的牡丹种植历史。中山公园1914年即向公众开放,它是北京第一座经过精心规划、由皇家坛庙改建成的大众公园,因此许多民国时期的文人也会到中山公园欣赏牡丹,其风气之盛一时被称为“稷园花事”。

          《城南旧事》作者林海音晚年对于幼时在北平欣赏牡丹的经历还记忆犹新,她在《苦念北平》中写道:

          春天看芍药牡丹,是富贵花。中山公园的花事,先是芍药,一池一畦地开,跟着就是牡丹。灯下看牡丹,像灯下观美人一样,可以细细地品赏,或者花前痴望。一株牡丹一个样儿,一个名儿,什么“粉面金刚”“二乔”“金盆落月”。牡丹都是土栽,不是盆栽,是露天的,春天无雨不怕,就是怕春风。有时一夜狂风肆虐,把牡丹糟蹋得不成样子。几阵狂风就扫尽了春意,寻春莫迟,春在北平是这样的短促呀!

          今天北京欣赏牡丹的地方很多,不仅中山公园牡丹依旧盛开,而且可赴故宫、景山、北海、颐和园等园林欣赏多年长成的牡丹,更有许多公园也遍植牡丹,以祝春日雅兴。

          牡丹唱尽女子关切,芳菲欲度、镜中春暮,牡丹虽为富贵所宠,为风雅所属,但是也为寻常女子传情达意,这是它花语的本意,晚唐词人温庭筠代为言之:

          蕊黄无限当山额,宿妆隐笑纱窗隔。相见牡丹时,暂来还别离。翠钗金作股,钗上蝶双舞。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

          (《菩萨蛮》其三)

          牡丹花谢莺声歇,绿杨满院中庭月。相忆梦难成,背窗灯半明。翠钿金压脸,寂寞香闺掩。人远泪阑干,燕飞春又残。

          (《菩萨蛮》其八)

          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中有云:

          余在洛阳,四见春。天圣九年三月,始至洛,其至也晚,见其晚者。明年,会与友人梅圣俞游嵩山少室、缑氏岭、石唐山紫云洞,既还,不及见。又明年,有悼亡之戚,不暇见。又明年,以留守推官岁满解去,只见其早者。是未尝见其极盛时,然目之所瞩,已不胜其丽焉。

          赏花亦需缘分,虽然曾经在洛阳四年,欧阳修依然遗憾未能尽赏牡丹。欣赏牡丹主要在谷雨节气,牡丹花期仅仅二十余日,清晨牡丹娇艳欲滴,傍晚则慵懒欲睡,千娇百媚、名动京城。苏轼说月夜竹柏常有,而欣赏的闲人不常有,如今盛世牡丹也可以说常有,但是步履匆匆的都市人可有闲暇静静品味呢?即便有时间,可有赏花之心情呢?欧阳修说如果真正欣赏过牡丹,哪怕春归难觅也不觉遗憾了:

          尊前拟把归期说,

          未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

          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

          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城花,

          始共春风容易别。

          “开到荼蘼花事了”,其实牡丹也是暮春之花,看完牡丹,春季花事已尽。从景山最高处的万春亭眺望紫禁城是京城盛景之一,紫禁城落日更不可错过,暮色笼罩之下的紫禁城另有一番威仪,气势磅礴、肃寂庄严,落日余晖之中一排排高脊飞檐如海上腾起的细浪,渐行渐远,游客们还簇拥在景山顶上流连忘返。我们逐级而下,来到观妙亭时忽见远离花圃的路边有一白色牡丹在灯火阑珊之中,冰清玉洁、如睡如梦,真月华琉璃、人间谪仙。

          (作者:周蓉,系北京画院副研究员)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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