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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忘,那年茶马古道之行……

        茶马古道,这是一个已深深烙入我记忆深处的名词。虽然已事隔多年,但只要一想起来,我的脑海立刻就会清晰地浮现出那一幅幅残酷、痛苦又美丽绝伦的画面……

          对于很多旅行爱好者来说,茶马古道是一个无法抵抗的诱惑。我也不例外。2003年国庆假期,我和宁波、杭州的4名驴友痞子令狐、北回归线、天马行空、蓝雨(女)(注:上述名字均为网名)相约一起穿越茶马古道。现在通常意义上的茶马古道有两条,一条起自云南普洱,另一条起自四川雅安,通过现在的川藏、滇藏公路到达拉萨,最后通往印度、南亚。但事实上,古代在四川、云南和西藏的边界连接三个地区的古道有很多条,统称为茶马古道。我们选择的那条古道,连接云南的泸沽湖和四川的稻城亚丁。这条路线较为荒僻,穿越难度也很大,这正是我们选择它的原因:我们希望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同时也期望对自己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挑战。事后证明,我们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我们为这次挑战所付出的代价,至今想起来还像是一场恶梦。

          我们开始穿越茶马古道是在10月3日,从云南永宁县温泉乡出发。除了我们5人,另外还雇了1个向导2个马夫、5匹骡子1匹马,总共8人6牲,马马虎虎也算是一个马队了。一声吆喝,骡铃响起,当真踏上了茶马古道。

          这一刻,我们的心情是既兴奋又激动,多年的梦想终于付诸实施了。因全队士气高昂,尽管途中下起了雨,茶马古道变成了茶马泥道,但并没有败坏我们的兴致,甚至还有点庆幸,觉得茶马古道的确不是一般人能走得,于是更添一份征服的自豪感。走了三个小时,到达第一个村庄,四川省木里县的利家嘴村。在向导杨哥的一个亲戚家休整,主人请我们吃午饭,只有一道菜,菜叶猪膘肉汤,白花花的汤浮着几片猪膘肉和包包菜的菜叶。按我平时的饮食习惯,是绝对不会碰的,但不吃就意味着饿肚子,没有力气走路,所以勉强吃了些。蓝雨是女孩子,适应能力明显比我们差些,她坚决不吃,躲在一边逗小孩玩(但第二天以后,她也不得不屈服了,菜叶猪膘肉汤在我们之后的穿越过程中一直陪伴着我们,以致到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忍不住有反胃的感觉)。

          下午在村口准备出发时,看到天上同时出现了两条彩虹,一条清晰一条模糊。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同时看到两条彩虹,十分新奇,也愈发觉得高原的神秘。

          接着,一路都是上山。道路的泥泞,体力的消耗,终于使我们没有太多的心情去观赏一路上的风景,只顾着低头赶路。在一个牧场停了下来,向导杨哥说今晚就在此扎营。牧场叫利家嘴鸡场,其实一只鸡也没有,只有满地的动物粪便,看其造型也绝不是鸡粪。估计是当地人想鸡想疯了,才会取这个名字。从骡背上刚卸下行李,骡子们就满地打滚。我们几个吃了一惊,以为它们犯了什么病。马夫笑笑说没事,它们在搔痒。可能是背了一天东西出了不少汗,粘得难受。

          搭好帐篷,我们用带来的高压锅和铝锅烧饭菜。等我们吃好后,马夫把吃剩的饭和菜倒在高压锅里,把马牵过来就着高压锅让它吃。我们不禁傻了眼:怎么能用人吃的锅喂牲口?但马夫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交谈中了解到,原来,当地人从不认为牲口只是干活的工具,而是把它们当自家的亲人,平时在家也是直接用自己吃饭的碗喂它们。

          因寒气袭人,吃完饭不久,各自就早早休息了。隐约中,下半夜雨一直下个不停。

          天亮后钻出帐篷,发现外面一片混沌,山头大雾弥漫,预示着今天又会是一个雨天。听到一则不幸的消息,有3匹骡子半夜里居然私自从原路返回了。听后狂晕,都说老马识途,想不到骡也来这一套。幸好发现得快,一名马夫火急火燎地去追赶,终于在半路上把它们截了回来。

         用剩饭剩汤煮了点泡饭,将就着吃了几口就上路了。翻过小山包,走出树林,视野豁然开朗。这时已进入屋脚乡的范围,看到了高原农场,成片的荞麦随风摇晃,马在坡上吃草,牛在地里耕走,典型的田园风光。我们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劳作的人每个都朝我们微笑。语言不通,手势不灵,微笑是最好的交流。

          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因为恼人的大雨来了。道路泥泞得很,一脚下去整个脚背就消失在泥里。虽然我们穿的登山鞋是防水的,但长时间泡在水里,还是会慢慢渗进来。鞋里有水,走动时就会磨脚后跟,磨得生疼。我虽然已有多年的驴走经验,但这次实实在在失了一回前蹄,因为我没把防水的冲锋裤带来,只穿了一条速干裤,速干裤是不能防水的。不得已,我用雨衣围着下身。走的时间一长,下半身的热气无法排出,又潮又热,苦不堪言。

          中午11点多终于赶到屋脚乡,个个已东倒西歪。把马和骡放在坡上吃草,我们也进行了休整。下午2点多吃过中饭后继续赶路。向导杨哥带我们绕过传说中的蚂蟥区。一路上在欣赏挺拔的松林、绿色的草甸和随意流淌的小瀑布这些宜人风光的同时,我们也看到一些令人担忧的场景——好几个路段,都有大片树木倒在地上,这些树木单株有两人合抱粗。有的树是被泥石流冲倒,有的则是被人工砍断。当地人把一些砍断的树,堆在山坡下用来堵截泥石流。我觉得,这种做法有点像我们宁海土话“拆东墙补西缺”,把这边的树砍了来堵那边的泥石流,这边岂不也要水土流失?

          上了一个小山坡,马夫宣布不走了,在附近一个小牧场扎营。天还亮堂得很,淋了大半天的雨,这又是一个小斜坡,怎能说停就停?如此低的效率,何时才能走出古道?我们就跟马夫理论起来。结果我们“败诉”,马夫说,前面一段路没有马场,人能熬过去,但骡子没的吃走不动。听马夫这么说,我们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看来这一路,人光顾着自己还不行,还要为骡子着想。

          没有平整的草地,向导杨哥把一个牛棚打扫了一下,铺上桌布地席,说是晚上大家全部打地铺睡觉。痞子令狐可能嫌里面太脏,就在门外找了块地方支起帐篷。草草吃了点饭后,对队伍的状况进行了检查。痞子令孤和天马行空的脚后跟起水泡了,有几个已磨破;北回归线则因淋了两天雨,出现了感冒症状。向导杨哥说,接下来的几天还跟今天一样是糟糕的雨天。才第二天,我们的斗志就受到了打击。恶劣的天气、海拔更高也更难走的前路、意外的伤病,这一切使我们不得不面对残酷的选择:走还是退。队伍中有人坚持要走下去,也有人想放弃,争了半天没结果。

          夜里,我们都睡在牛棚里,只有痞子令狐一个人睡在牛棚外的帐篷里。半夜里,突然听到远处骡子发出一声很惨烈的嘶叫。旋即,看到痞子令狐抱着睡袋飞也似的冲进牛棚。我们都爆笑。但笑声中多少有点辛酸,谁也不知道下面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事。接着,我们继续讨论走还是退,最后举手表决:4个队员态度坚决,要求继续走下去,只有1个想放弃。我们是一个团队,少数服从多数,于是决定继续穿越。

          疲倦袭来,迷迷糊糊,感觉身上好几个地方很痒。用手挠了几下,继续迷糊。

          半梦半醒到天明,醒来发现身上痒的地方竟起了铜钱大小的疙瘩,上面还有两只小水泡。除了蓝雨,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这种疙瘩。向导杨哥说,这一路上跳蚤很多,以后还会被跳蚤骚扰。听后我们心里一沉,看来不但白天旅途辛苦,夜里也不得安宁。再次检查每个人的状况:北回归线的鼻子抽得很厉害,给他口袋里塞了两团卫生纸让他自己解决;痞子令狐和天马行空把脚后跟的泡挑破,贴上几只创可贴。出发的时候,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心里也都有对未来的惴惴然,但表面上还是摆出轻松的姿态。

         刚上路不久就进入了原始森林。按照计划,我们今天要攀越超过3500米的大山。无休止的上山,无休止的下雨,冲锋衣被雨水淋得冰凉,好不容易翻越了一个垭口,又一个垭口出现在新的高度上。海拔在逐渐上升,空气在逐渐稀薄,而我们的需氧量却在急剧加大,越往上走,气喘得越急。期间还发生了一个意外,在过一道用圆木架起来的独木桥时,痞子令狐不慎落入了水中。水虽然不深,但水灌满了他的鞋子,使他脚后跟的创口进一步恶化。

          当最后一个垭口出现时,那几乎遥不可及的高度,让我们绝望得差点自杀。杨哥给我们鼓劲,说是过了这垭口就是风景秀丽的卡尔牧场,也就是我们的休整地。这时我们对风景秀丽已没有感觉了,只想尽快结束这段痛苦的旅程,找个地方躺下来。队友们一个跟着一个,机械地往上挪,走上百来步就撑着登山杖大口喘气,接着又继续挪动。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跌跌撞撞走进了卡尔牧场。这个牧场海拔有3700多米,气温只有2、3度光景。走进牧民扎西家里烤火取暖,我们的感觉都像捡回一条命一样。痞子令狐的状况最凄惨,面孔雪白、浑身发抖,在火堆旁烤了好久后才缓过气来。

          我们不停地吃东西、喝茶,以补充体内的能量。幸运的是,经过短暂的休整,大伙安然度过了体能极限,很快恢复了活力。下午继续上路时,状态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刚刚还在崩溃的边缘,不一会儿又活蹦乱跳。看来,恶劣环境和高强度的攀爬,已激发了我们体内的潜能。

         下午从牧场出发,又开始往上爬,去翻越更高的垭口。痞子令狐的脚后跟已磨出了血,无法继续行走,于是用马驮着他行走。随着海拔的升高,植被也从下面的森林变成了灌木、草甸。刚才还在牧场兴高采烈地庆贺自己没有高原反应的蓝雨,这时突然喊起了头疼。我们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高原反应,开始来找碴了。

          在路边一个牧场休整,向导杨哥用带来的土药煮茶,说是可以减轻高原反应。喝了点茶后,继续赶路。蓝雨虽然是高原反应最明显的一个,但她坚强地挺住了,走在队伍里始终没有掉队。

         上坡,下坡;再上坡,再下坡。反复循环。一路上的风景跟平原的完全不一样,这也是我们选择这条路线的原因之一,但此时风景就在身边,身体的疲倦却使我们失去了欣赏的心情和兴致。即使眼睛看到了,也只是茫然地掠过,根本留不下什么印象。我们的心里已隐隐有些恐惧,对死亡的恐惧。这里前后上百里都没有医疗机构,万一有人在路上倒下,恐怕就凶多吉少。我不敢往这方面想。

          傍晚7点左右,终于到达了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一个海拔为4100米的牧场。向导和马夫他们在山里过惯了,走到后似乎不觉得怎么累,忙着生火做饭。晚饭的菜依然是菜叶猪膘肉汤。蓝雨的高原反应很厉害,不但头要疼,一只眼睛也肿成皮蛋模样,根本没有胃口吃饭。于是,我们几个人把自己份额内的几块巧克力、牛肉干和葡萄干都让给了她。

          夜里,蓝雨一直迷糊着喊头疼。我在旁边照顾她。我很想帮她分担一些痛苦,但事实上我没什么可做,只是给她倒点水喝,或陪她说说话,让她知道身边有人在陪着她。这个坚强的女孩,让我又是敬佩又是怜惜。下半夜,我自己也慢慢迷糊过去。后来似乎感觉蓝雨在用手推我,就醒了过来,之后一直没睡着。听着大雨敲打帐篷的声音,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路还只走了一半,5个人中只有我一个人状态还可以,其他几个的身体或多或少都出了问题,如天气再不好转,很难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我开始后悔我们的这次行动。

          痞子令狐在他的随行日记里写道:“我一下子对阳光是如此的渴望,在我的高原梦里,我也梦想着赶快见到阳光。”是的,那时我们都盼望着能看到太阳。行走了这么多天,还没看到过太阳,就像在地狱里行走一样。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6点多钻出帐篷,发现天竟已放晴。难道真的天遂人愿?我们都很激动,精神也为之一振,感觉这是个好兆头。但马上就发现,这不过是老天在跟我们开玩笑。才一转身功夫,天突然暗了下来,接着,竟下起了暴雪。

          在南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铺天盖地而下,快到地面经风刮动,横打在脸上竟有痛的感觉,前方几十米远的景物就看不清楚。十几分钟后,地上就积起二十多公分厚的雪。

          在我们面前,还有一道海拔4700米的垭口。积雪加剧了行走的难度,迎面刮来的风更使我们举步维艰。其实,我们已不能说是行走,只能说是移动,一寸一寸往前移。海拔在继续升高,风雪肆虐,我和向导马夫走在前面,其余4个队员跟在后面。蓝雨高原反应还在继续,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痞子令狐的两只脚后跟开始溃烂,每走一步都要龇牙咧嘴;北回归线已变成重感冒,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因为重感冒在高原地带很容易变成其它高原病,特别是肺水肿,如患上了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天马行空在我们5个人中年纪最大,体力也明显透支。我们的团体已脆弱不堪,还没出现明显伤病的我此时已成了队友们的心理寄托,一旦我也倒下,后果将不堪设想。人或许越是在困难时候,头脑就越混乱,这时,我还想到了我的家人,尤其是还只有四岁的女儿——如果我发生意外,她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为了女儿,无论如何我都要挺过去!想起女儿那张明净的小脸,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斗志,已近乎散架的身子,似乎瞬间就恢复了不少活力。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和队友尽快走出这片死亡地带,我们要回家,回家与亲人团圆。我们决不会倒在茶马古道上,决不会!

          蓝雨因是骑马,第一个到达垭口。她在上面兴奋莫名地挥手,激励着我们最后的冲刺。当我终于踏上垭口,感觉似乎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朝西北方向望去,不禁被眼前看到的壮丽景色惊呆了:在遥远的天边,三座雪山一字排开,在阳光的照射下通体发出银光,圣洁、庄严、神圣。

          这三座雪山叫:央迈勇,仙乃日,夏洛多吉。

          我们都欢呼雀跃,所有的疲乏、沮丧、绝望、痛苦似乎一扫而光。我感到体内有新的能量在涌动,那一刻,我体会到了精神的力量。

          垭口过去就一直是下坡路。高原的雪景很美,大雪压青松,还有融化的雪水在山间潺潺流淌。但很快,我们就没有心情欣赏风景了,上山容易下山难,没完没了的下坡路,也实在够折磨人的。马夫赶着骡子在前面走得远远的,我们只有拼命追赶,下午3点时才终于追上骡子队,五人瘫倒在牛粪堆中。走到这里,海拔下降了2000多米。

          4点多,队伍又开拔了。痞子令狐因为脚后跟的伤痛,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比蓝雨还扭得厉害。沿着溪流走到一个峡谷,底下有河,叫通天河。沿着峡谷边的栈道继续往前走。这时已进入藏民区,路边不时可看到用石头垒成、上面有经幡飘动的玛尼堆。一直走到晚上7点多,才到达一个名叫下水洛的村庄。

          在藏獒的狂吠声中,杨哥带我们走进一户藏民家。藏居外表看起来不错,其实非常的简陋,进入院子,一楼是猪马牛羊等牲畜住的,二楼才是住人的,一家所有的生活活动都在二楼。踩过稻草杂粪的院子上了楼才到主人住的正屋,很奇怪的设计。到屋子的火塘边,大家齐刷刷如一瘫烂泥倒下。好心的藏族大爷拎出一簸箕山核桃倒在地上请我们吃。屋里光线很暗,我们把核桃放在地板上磨碎就往嘴巴里塞。吃了几只后,仍无法适应屋里的光线,就取出自带的头灯照明。不照则已,一照发现自己两只手漆黑一团。原来,地板上全是厚厚的灰尘。

          这几天下来,每天蹲在牛马粪边吃饭,还要让骡马跟我们合用一只锅,我已逐渐适应这种不讲究卫生的生活,因此尽管此时双手乌黑,尽管刚才吃下去的核桃可能也这么黑,但我的意识里并没有多少不适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退步。

          早上开始出发,继续踏上似乎没有尽头的旅途。4个小时后,到达上水洛村。村里尽管没有我们一路上挂念的尖椒肉丝,但小店竟然能买到少量啤酒可乐,也算是不小的奢侈。傍晚快到我们预定的营地东拉岗村时,碰到当地人阿冬,他骑着一匹骡子挡在路上,说是要经过这条路就一定得雇他的骡子,大有“此路是我开”的味道。考虑到队伍的实际情况,由我们的老马出面做思想工作向他雇了4匹骡子。

          接下来的行程,也就是从10月8日起,多了阿冬和他的4匹骡子。除了我,每个人分到一匹骡子。这一天依然走得很辛苦,幸亏发生了一些小趣事,才使得旅途稍有生气。痞子令狐骑的骡对前面北回归线那头骡有意见,老是咬它屁股,北回归线的骡被咬得火大,一个后蹄踢过去,后面的骡跳起躲避,痞子令狐在即将被掀下来的瞬间,眼疾手快,抓住头上的树枝。结果,他的人整个挂在树上,骡子却径自往前走了。那一幕,让我们笑得人仰马翻。还有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我在途中金矿的小店买了店里唯一一瓶葡萄酒,挂在一匹骡的脖子上。本想晚上美美享受一番,到达营地嘎洛村时,却发现一整瓶酒不知什么时候已被马夫偷喝得干干净净。

          10月9日,这一天我们走了大约有40多公里的路,都是海拔4000米以上。缺氧、疲累、伤病,使人的精神变得有些恍惚。夜里,痞子令狐突然梦呓般叫起来:“起来起来,出发了!”已经重感冒并伴随发热的北回归线,闻言就迷迷糊糊起来拆帐篷。我看了一下表,才凌晨3点。

          10日上午,我们穿越了整个旅途中最高也是最后一个垭口,海拔4860米的日萨垭口,之后就一直是下坡路,下午走到了冲古寺。到达冲古寺,就意味着我们此次穿越茶马古道已经结束了。

          至今想起茶马古道,还觉得是一场恶梦。恶劣的天气、每天数十公里的高强度跋涉、食物的匮乏、伤病和臭虫的困扰(后来才知道那些夜里骚扰我们的是比跳蚤更厉害的臭虫)、对体能极限的不断突破,还有那对前途的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可以说,我以前吃的所有苦加起来,还不如这八天苦。我的额头在那次旅程中被太阳紫外线晒伤,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身上被臭虫咬出来的铜钱疙瘩现在还留有疤痕。

          但同时,这次经历带给我的生命体验,又是我这一生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在生活中我变得更坚强,很多苦对我来说已不值一提,因为这些苦相对这八天里的苦来说,已根本算不得苦。另外,更重要的是,我更加珍惜生活了。无论是对于走在茶马古道上的自己还是对旅途中碰到的那些当地人来说,现在的生活都可以说是天堂,我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生活?

          工作之余,牵着女儿的小手一起逛公园。幸福,原来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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